半张脸温暖,半张脸冷酷双面北野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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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最终决定我之为我的,不是投射在生命里的阳光,而是阳光下细碎的阴影。”

对北野武的第一印象,是《大逃杀》里在学生面前冷漠无情、面对女儿却柔情无限的北野老师。即便看了他的代表作《花火》与《菊次郎的夏天》之后,印象也还停留在第一眼:暴戾冷漠与温柔软弱——这矛盾的性格竟完美地存活在一张面孔之中,不由让人好奇,这面孔是如何长成的?《菊次郎与佐纪》给出了一个答案。

▲北野武在电影《大逃杀》中饰演一个失败的老师,试图通过执行杀戮找回尊严。

▲菊次郎与佐纪

书名:菊次郎与佐纪

作者:(日)北野武

出版社:译林出版社

译者:陈宝莲

出版年:-2

页数:

在这部回忆父母、家世的传记中,日本导演北野武延续了他的戏剧风格,用一种时而刻薄、时而温柔的腔调,谈论他的成长。正如台湾编剧吴念真在推荐序中所写:“这个人即便不说话,光就一张脸摆在那儿也是有味道的。那神情总让人无法猜透,这家伙下一刻究竟会出手还是张口,是会作出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事,讲出一些让人无法预料的话,还是,忽然搞笑起来。但无论他做什么、讲什么,铁定就是他独特的风格(或说是‘魅力’),不是戏谑地严肃着,就是严肃地戏谑着。”

也许生活本就相似,又也许深谙讲故事之道的北野武,太想给出一个合情合理又充满戏剧冲突的答案了。他笔下的家庭生活几乎是狗血剧集的翻版:专制严厉、刀子嘴豆腐心的母亲,懦弱无能、却让人无法憎恨的父亲,聪明懂事、永远无须父母操心的长子,叛逆乖张、活在哥哥阴影下的小儿子.......俗套的角色设定最终毫无意外地走向一个光明的尾巴——逆子在强悍母亲的鞭策下走上坦途,后者的良苦用心终于换得回报。

▲北野武和母亲佐纪

母亲佐纪无疑是本书的主角。北野武,这个三四十岁,还能因为贪玩开摩托车把自己撞到面瘫,因为不满杂志社报道聚众打砸的大小孩,好像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母亲的庇护。不论闯了什么祸,母亲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出手摆平,北野武却一度认为,自己的人生最大的敌人就是母亲——休学也好,当搞笑艺人也罢,都是他和母亲对抗的方式。可当总是霸道蛮横、无节制伸手要钱的佐纪,在临终前把存折原封不动交还,一句总是担心你走下坡路,到时候家里没钱就完蛋了,让这个倔强的逆子,不得不举手投降。

如果说母亲佐纪是北野武人生的园丁,父亲菊次郎就是他生根的土壤。菊次郎是个酒鬼,一个在外人面前软弱胆怯,只会在酒后打骂妻子的烂人。在家长会上出言不逊、在儿子的婚礼大醉失态、泡澡泡到休克、自以为是却常被人骗......用北野武的话说,老爸像个原型不明的怪物。但偏偏是这样的父亲,成了启迪北野武打开喜剧之门的人,也是这样的一个父亲,让他了解到人性的软弱与矛盾,学会了宽容与怜悯。

▲北野武在自导自演的电影《菊次郎的夏天》中,饰演一个无所事事、爱占便宜却心地善良的痞子菊次郎。这个角色的灵感多数源自他的父亲。

书里有一段,写菊次郎除了喝酒没有别的嗜好,每天晚上都是同样的路线,固定得就像森林里的野兽步道。这让人想起张爱玲的《对照记》里,写烟鬼父亲,一辈子绕室吟哦,像笼中兽,永远沿着铁槛兜圈子巡行,背书背得川流不息,不舍昼夜,末了还要加上一句抽大烟的人睡得晚。

比起上进、新派的母亲,张爱玲的遗老父亲落后腐朽,但她却一次次地缅怀这样的父辈,把这视为一种沉默的无条件的支持,静静地躺在我的血液里,等我死的时候再死一次。

菊次郎之于北野武,或许也是如此。

与其说北野武的人生是和母亲抗争的过程,不如说是他身体里的菊次郎和佐纪抗争的过程。佐纪赢了最后一仗,把他带上坦途,但继承了菊次郎血脉的他,仍然忍不住打开一罐新的啤酒。

这也许是人性的矛盾所在——最终决定我之为我的,不是投射在我生命里的阳光,而是阳光下细碎的阴影。

北野武经典台词

-叔叔,你叫什么名字啊?--菊次郎。他妈的,走啦!

--《菊次郎的夏天》

风景如画,旋律优美。人生就像一次旅程,沿途会遇到各种风景,但最后我们都要回归。

--《菊次郎的夏天》

天使终究是不会来的。可是我们还有北斗七星。

--《菊次郎的夏天》

小马,我们的生活结束了吗?不,它才刚刚开始。

--《坏孩子的天空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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